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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四日 day1

去成都玩,第一天的记录。

重庆早餐

这次去成都在重庆中转。到重庆已近凌晨1点,在重庆北站附近住下,早晨7点爬起来就去北站赶火车去成都。第一次来重庆,形色匆忙,没有逛逛吃吃,真是有点遗憾。短暂停留8个小时,本来没什么可说,不过在车站附近吃的一顿早餐,值得一记。

上午9点多的火车,不到8点到了车站,还有吃饭的时间。我们向北走找早餐点。重庆的确是大都市的样子,高楼林立,街道宽敞干净。原来以为车站附近,肯定是摊点集中,我们走的街道旁,并没有许多小吃店。常见的车站附近过度热情吆喝拉客的现象,这儿也全然没有。仅有的几家小吃店,面积不大,一间或两间屋,门外看进去都干净利落。我们挑了一家进去,点了蒸包和大米菜粥。对车站旁的饭馆,没有什么过高期望,但包子第一口下去,感到意料之外的惊喜。蒸包外观和平时没有不同,但馅儿不是我们吃惯了的味道,伴着甜和一点点咸。开始要了两笼,吃完后不过瘾又加了一笼。看到还有免费的咸菜,我们也盛了一碟。腌渍的白萝卜丁,口味也是甜中带咸,甜为主,咸为辅。腌的恰到好处,既保留了萝卜丁的爽脆,又浸入了甜和咸的味道。菜粥是大米粥加了菜叶,以为是咸的,喝一口发现是淡的。一直以为嗜辣的重庆饭菜是重口味,原来也有这么清淡可口的早餐。

老麻抄手

火车下午两点到成。到酒店所在青羊东一路时,我们决定先解决中午饭再落脚。拐进路口,路边第一家就有个小吃店,门口招牌上大书:老麻抄手!当下我的舌下就汪出口水来,就这家了!

价目表

为了满足饕餮欲望,出发之前我做了一点功课。根据知乎上一位成都本地大神的帖子,列出了此次必去品尝的美食店:贺水饺、叶抄手、大碗面、谭豆花、巷子肥肠、汇川鱼馆、皇城牛肉、黄伞肺片、王记锅盔、甘记肥肠粉。每家店详细注明地址、必点特色。既然还没有吃午饭,这家馆子的招牌又是老麻抄手,冥冥之中注定,我等不及再去寻找叶抄手,只能先吃为快。我们坐下,老板过来热情地问:吃点啥?我豪迈地说:老麻抄手!老板笑了,说我们有老麻、中麻、微麻、清汤抄手,你看看要哪种?我马上意识到,我以为老麻抄手是一种食物,而其实老、中、微麻是指麻辣的程度。老板看出我这个外地人不懂装懂,才善意提醒。我的虚张声势立马消逝无踪,露怯认怂,老老实实地说:哦,那就要微麻。

抄手

抄手端上来,是类似馄沌的东西。微麻抄手,汤上飘着一层红油。咬一口,又烫、麻、辣,但也不感觉特别的不能承受的辣,也许被麻的感觉盖住了。我们埋头大吃,边吃边大呼过瘾。不是那么辣,但汗出那么多呢?脸上身上,水一样往下流,没一会儿就感觉T恤贴在后背上了。吃的间隙抬头,看见墙上贴着“凉糕3元一份”,哪是什么东西?要了两份一尝,冰的,嫩、滑、凉、甜,与抄手搭配着吃,一个麻辣滚烫,一个凉爽甜滑,绝配啊。

凉糕

宽窄巷子

看手机地图,住地与宽窄巷子距离步行约半小时。宽窄巷子是大清八旗兵驻地的遗迹。成都号称2300多年的古城,但古的是这片地儿,而不是城。今日成都也不是李白蜀道难的那个成都,不是杜甫黄四娘家花满奚晓看紅湿处的成都。这个命运多舛的城市,先后经历蒙古鞑子、张献忠两次屠城,清朝之前古迹几乎没有留存,原住人口基本已被灭族。康熙时“湖广填四川”,所以今日此地四川人,已非昨日巴蜀人。正像一切旅游景点,宽窄巷子游人如织,摩肩接踵,巷子里布满小吃、饭店、酒吧、茶馆,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记述。

宽窄巷子

人民公园

从宽窄巷子出来,按图索骥去人民公园。为什么去人民公园?因为对成都茶文化的向往。为了解这个城市,来前在图书馆借阅了几本关于成都和四川的书,其中一部,是《茶馆·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观世界1900-1950》。我在到达成都前一小时,火车上看完了这部书。这部学术著作,对成都半个世界的茶文化做了系统的分析和研究,令我对成都茶文化心向往之。该书研究的是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成都,解放以后,极权社会对公共生活的干涉和影响,以及历次的革命运动,该书描述的茶馆现象,肯定已经荡然无存。即使改革开放以后,电视电影网络游戏等娱乐方式的普及,茶馆文化已失去赖以存在的土壤,应该是种必然逝去的文化。书中记述茶馆从业者与政府的角力抗争,有几次是发生在少城公园。在网络上看到过,公园里依然还有茶馆,所以在就计划去坐坐,品茶冥想半个多世纪前茶文化的鼎盛。那时的少城公园,即现在的人民公园。

露天茶馆

在公园中找到了这个露天茶馆。茶馆颇具规模,遮阳篷下,几十张桌子。几乎没什么客人,有几桌一看就是游客,在聊天或打牌。有一桌看上去是本地人—一对父子,父亲赤膊,摇着蒲扇喝茶,边监督儿子写作业。大概现在不是营业黄金时间。正是黄昏时分,夕阳穿过遮阳伞间的缝隙,照在桌上,反射出暖色的光晕。公园地处闹市,但遮天的树木隔绝了外界喧嚣,这里分外的安静,时间也仿佛变慢了。一位师傅过来,问我们要不要体验一下掏耳,我谢绝了。掏耳、算命、卖瓜籽儿点心、唱戏说书等等,都曾经是茶馆的副业,许多市民靠此谋生,现在只是游客猎奇体验项目了。我躺在竹椅上,品着茶和安静,思绪遥接上个世纪初这个城市遍布茶馆的时候。

黄伞肺片

地图上,黄伞肺片距离人民公园三四公里,我们按地图指引,穿街过巷,寻寻觅觅。从天色将暮走到全黑,脚酸腿疼精疲力尽,终于手机导航指示,前方左拐60米到达目的地。左拐进去是个菜市场,咋看也不像有饭店的样子。走60米,120米,到尽头也仍然是个菜市。没办法只好出来,想就近找个随便什么地方解决晚餐。回来时,碰到一对青年夫妻或情侣,也在捧着手机东张西望,想来应该同是天涯吃货迷路人。出来菜市,向前走几步抬头一望,真是柳暗花明,路边一小店,招牌赫然四个大字——黄伞肺片!

黄伞肺片

黄金肺片是个临街的店面,开两扇窗,客户通过窗口点菜,菜拌好之后再从窗口递出。门口有十几条小桌,几个桌上有客人在吃串串。

肺片

店内是一对和善的中年男女师傅。我们点了一份肺片,一份凉拌素菜,一份烤排骨。店里没有啤酒,于是我只好去附近超市买。等我回来,店门口临时支起一个小圆桌,供我们用。原来门口的桌子都是隔壁串串香店的,这间黄伞肺片只供外卖,不提供就餐。老板一听我们要在这儿吃,特意搬了桌椅出来。两份凉菜是塑封好的。红油覆盖下,夹一筷肺片入口,麻、辣、香的味道立即将味觉占领。麻,不是那种让舌头失去知觉不知所措的麻;辣,虽然不由自主地边吃边吸冷气,但还不至于张牙舞爪,辣的感觉并不粗鲁凌厉不可忍受;一边吃一边大呼过瘾,汗水同时脸上身上淋漓流下,看来身体对辣的感觉领先于味觉。烤排骨都斩成小块,一股好闻的烟熏火燎的烤肉味道,入口即有烤肉的醇香筋道,又恰到好处地适于咀嚼。因为没有主食,我们去隔壁包子铺买了些包子。对老板因为我们而搬出桌椅怀着歉疚,所以我小心地把骨头放在一个塑料袋里,预备一会吃完带走。店内女师傅在窗口看见,笑呵呵地对我们喊了句话,仔细听,意思是让我们放心吃,其他不用管。于是我们放心地大朵快颐,酒足饭饱,循着手机导航返回住处。